从便利店出来,陈博点了一根烟,明明灭灭的火点就如同他起伏不定的心情。
刚到楼下就看见一辆商务车停在门口,车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气质优雅的女人:
“陈先生,你好!”
那天在台下隔的太远,对简奕箫身旁那位女伴看的不够真切,如今近距离看来,果真是一位气质出众,样貌端庄的名门闺秀。
季茗同样也在仔细观察着陈博,从青皮短发到俊秀五官再到修长挺拔的身姿,最后落在指间青烟缭绕的烟头上,黛眉微微皱了皱,将纤细的手指抵在鼻尖。
虽然不明对方来意,但出于礼貌,陈博还是迅速将烟拧灭,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谢谢!”季茗莞尔一笑,转身向楼道里走去。
陈博看着她,站在原地并未动身,他知道接下来谈话会围绕什么主题展开,可他从内心里排斥和抗拒这场谈话。
季茗转过身,依旧保持那份温婉的笑容:“过来呀!我又不会吃了你,我这个样子不能站得太久!”说着,她摸了摸自己明显隆起的肚子。
陈博心里提上一口气,很不情愿的跟了过去。
随之跟上去的还有车里下来的两名黑衣男子,穿着打扮上不难看出是对方的贴身保镖。
不过他们刚走两步就被季茗抬手止住:“楼下等着,我没事!”
进入电梯,陈博按下楼层,眼睛不自觉剽向季茗的肚子,看样子应该有三四个月,这样推来当时他应该正和简奕箫打得火热,没想到对方竟还有精力偷造出个孩子来。
他感到一阵胸闷,多日来沉在他心底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原来往日温情蜜意不过是浮华一场。
“别看了!”季茗走出电梯,眼神示意陈博开门:“孩子不是简奕箫的!”
陈博拿钥匙的手抖了抖。
季茗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保持着端正的坐姿:“看来简奕箫什么也没告诉你,他是真的想把你好好保护起来!”
陈博在她对面坐下来:“我不知道你今天找我什么目的,我和他已经结束,你不必过来兴师问罪,我也压根不想和你们扯上半点关系!”
季茗挑眉,盯着陈博微微泛红的眼眶:“你这样子明明就没有放下,何必要自欺欺人?”
陈博对这个女人的耐心逐渐丧失:“别拐弯抹角说些没用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和你做场交易!”季茗笑了笑:“你照常和简奕箫谈恋爱,我如期和他举行婚礼,我们三个人和平共处,婚后你们可以继续往来,但不能公开,做为补偿,我可以给你房子、车子、甚至任何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陈博只感觉到一股滔天气流涌上来,堵在喉咙里胀得难受,他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强忍下冲动,牙齿缝里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季茗平静的看着他“陈博,如果我刚才的话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不过基于对目前状况的分析,这个方案是我们三个最理想的选择。”
陈博握紧拳头,眼神中毫不掩饰怒气:“季大小姐,看在你是女人又是孕妇的份上,我不想对你动粗,我再说一遍,不管你们打的什么算盘?做得什么计划?都别把我掺合进来,我一点都不想参与这场荒唐的游戏,更不想和你们这些龌龊到没有底线的人打交道,至于简奕箫,他在我这已经被除名了,我对他没你想得那么深情,要真想玩什么三人游戏,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陈博话说的难听,但季茗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怒意,她静坐了片刻,再次开口道:“别人没用,我只能找你,陈博,简奕箫为了你想要脱离原来计划,大厦将倾,但余威尚在,江家根基数十年,又怎么能轻易扳倒,简奕箫只能和风达合作,只能和我结婚,才能彻底夺回他想要的一切!”
陈博冷笑一声:“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都不是他的绊脚石!”
季茗长叹一口气:“他和我父亲筹划多年,起初仅只是商业上的合作,直到后来我怀孕,父亲需要一个合格的、体面的、有实力的联姻,才华出众的简奕箫成为他心中的不二人选,只有我们结婚,我的孩子才能名正言顺出生,他也能以此对抗江家,更能暗暗将你保护起来!”
陈博皱起眉头。
“这几年简奕箫联合风达搞垮江氏几家公司,双方抢夺资源,侵占市场,早已反目成仇,江家今日的每况愈下跟简奕箫吃里扒外脱不了关系,他们又怎么能放过他?江家一向有涉黑背景,你们在山城遇袭不过是一次警告,他们能找到那,就能随时对你动手,只有和我结婚才能保你安全,毕竟风达集团的大小姐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陈博揉了揉眉心:“所以,我要谢谢你们替我考虑,躲在女人背后偏安一隅,做一只永远见不得光的老鼠?”
季茗看着陈博,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但很快恢复正常,如同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反正你们又不能结婚,我不过是借用了一下结婚证,你放心,简奕箫不喜欢女人,我也不喜欢他,我们之间不过是
一场商业合作,我不会干涉他的生活!”
陈博抬起头,直直盯着季茗:“孩子父亲呢?他同意吗?”
季茗脸色一变,紧握住沙发扶手,露出今晚最失态的表情:“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考虑我的建议,同时也可以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陈博忽而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算了,我无权干涉你们的选择,但我有自己的生活原则,这种不够坦荡的感情不要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吧!”
“陈博!”季茗站起身:“我劝你别太天真,我给你的,以及将来简奕箫夺回的一切,都是你不敢想的数字!”
陈博冷笑一声:“对不起,我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季茗无奈向门口走去,突然收住脚步,转过身:“为了简奕箫,你也不能委屈一下自己吗?”
陈博没有回答,偏过脑袋,看向窗外黑洞洞的天空。
他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一根连着一根抽空一整盒香烟,缭绕烟雾久久盘旋在头顶。
他向来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在所有人眼中他安分守己、墨守陈规,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曾经做过什么疯狂的举动。
唯独这一次,他爱上一个男人,下定决心和一个男人厮守终生,他想过要冲破世俗、说服母亲,好好规划和简奕箫的将来,可这一切都如此短暂,如同阳光下绚丽多彩的泡沫,为这段关系仓促的画上一个句号。
这段时间他有意逃避,刻意用繁重的工作麻痹神经,没有勇气做出决定,可他从心底里知道,横在他们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一段感情掺杂太多谎言、虚伪和试探,结果注定会崩盘。
季茗今天这段话露骨而又现实,简奕箫想夺回一切就必须和风达合作,结婚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可他不想配合这场滑稽而又荒唐的三人游戏,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简奕箫想保护他免遭江家报复,这点并没有令他开心和感动,相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和难过,霸道和强势在床上有时会是一种小情趣,可用在生活中,会让人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抗拒,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个体,从来不是任何人的笼中鸟、掌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