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1 / 2)
洛阳城西北,长河以南有座大山,山名青山,青山山脚之下,有着附近最为出名的码头,附近的民众,过往的商贾都是在这儿渡河。
“哗,呼!”夕阳西落下了青山,长河上翻涌河水拍打在了两侧岸石上发出了阵阵响声。
“还可渡河否?”官道之上来了一行二十余人,一名随从跳下了马来,来到了码头前问着里边的老者。
“天色暗啦,河水明日再渡吧,”老者挥了挥手,说道。
为首那人得到了消息后,望了望不远处已经藏于青山之后的夕阳,说道:“那便明日吧,寻个驿馆休整一夜,” 一行人说着便勒马而去。
沿着官道向着另一个方向走了一阵,便看到了路边有个驿馆,火光通明。
“吱嘎,”木门被缓缓推开,二十余人鱼贯而入,驿馆内多是三两旅客各坐一桌,各自交谈着,自然也有些好奇之人向他们看来。
“随便弄些吃食,再找个小院,”还是那名随从走到了柜台前,将几块碎银放在了桌上说道。
“好嘞,几位客官便坐这儿吧,”那掌柜收下了银钱后指引着几人在大厅中坐了下来,让本就不甚宽敞的大厅显得更加拥挤了。
掌柜说完便转身去了后厨,时候不长便端着些包子肉汤等吃食回来放在了那行人的桌上。
还是那名随从暗中拿出银针试过后,轻点了点头,众人这才动起了手来。
“吱嘎!”木门声中,一名青年缓缓走了进来。
而在那行人中,一名老者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包子,一手轻搭在了桌面上,另一只手则伸向了身后。
“啪!”青年走在了拥挤的桌间,腰后的刀鞘却不小心碰到了摆放在桌上的茶壶,跌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哚哚哚!”“啊呃啊!”
只消一息过后,无数柄小斧向那两桌二十余人飞去,些许斧头没入了桌面,而自然也有些斧头瞬间劈开了那些人的身体。
“噌!”驿馆之内,包括掌柜在内,竟全是埋伏之人,纷纷从桌下包中抽出兵刃,向这行人冲来。
冲在最前的便是最后进来的青年,手中的精炼的短刀让这行人知晓了他的身份。
年轻力壮的丁武短刀直劈,将面前那人的长枪劈成两端后,余力依然不减,没入了他的头颅,一脚将他踢开后,丁武翻过了面前的桌子继续向那行人逼去。
“走这边,”那行人中有一人站了出来,手中的大刀指着侧面窗户说道。
那人便是魏明,只见他随手砍翻两人后,移开拦路的桌椅,便向那边走去。
“笃笃笃!”二十余年的沙场经历让魏明的直觉感觉到了危险,立马将身前的桌子踢起,而同时劲弩出矢的声音便从外边传了出来,瞬间便将桌子撕裂,而余下的弩矢则被魏明挥刀格开。
零散的桌椅逐渐被清空,魏明一行人被牢牢地围困在了驿馆中心,不断有死士从前后门蜂拥而至,杀之不绝。
一行二十余人已倒下了过半,还有战斗能力的约莫还有十人,虽最为骁勇的姚仲邓昌姜弘魏明几人都还在场,不过却也难免挂上了些许伤口。
而在驿馆内的敌手都还有三四十人,更别说前后门还源源不断地有人进来。
“这边,”邓昌枪锋一指,方向仍然是魏明方才所指之向。
狭窄的场地使邓昌的长枪无法挥舞,可便只是突刺短扫,对付这些喽啰也已足矣。
很快,面前的敌人便被扫空,而紧跟其后的敌人也无法突破魏明姚仲两人的防守,仅余的几人也慢慢接近了窗边。
“笃笃笃!”冷矢扑面而来,只见邓昌手下一拉,将身边那人拉到了身前,依靠他的肉体抵挡住了所有箭矢。
用战友的身体做肉盾,做出如此残酷之事,邓昌却面不改色,手中一扬,甚至将他的尸体向窗外丢去。
“笃笃笃!”窗外只见人影飞来,连忙将装好的弩矢再次射出,可随后,便是一道人影一跃而出,长枪横扫,带走了伏在窗外的数名弩手。
魏明紧随其后,从窗台跳了出来,随后便是姜弘姚仲。
“少族长,你们快走!”正当几人的目光再次转向窗口时,只见里边曾上过擂台那名小将没有打算走,大声喊道。
“喝啊!”小将的大刀挥舞,将逼近的几人逼退后,身体已经临近了窗边,没有退路。
丁武拦住了还想再次上前的喽啰,提刀上前。
“啊!”前后亦不过十数息,远处的驿馆传来了一声响亮的惨叫声后,便归于了宁静。
“上山,”三人还在回望着驿馆时,邓昌却头也没回地向前走着说道。
再待到丁武翻出窗来之际,早已不见了四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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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山腹之处,四人穿过了一片密林,身后已经没有了追兵的动静,在不远之处发现了一个天然的山洞,便准备在此地先歇下。
“有人,”而就在几人正将身上的包裹放下之时,邓昌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声说道。
四人瞬间便拿起了武器,走出了山洞了,外边确实站着几人,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那便来吧,”姚仲手中的一对巨斧如今只剩下了单独一柄,可一场血战也引起了他的血性,指着梁秋月说道。
“噌!”刀锋映过月光,梁秋月自然是丝毫不让。
“你还记得我吗!”黑蛟单手挺着长柄斧,遥指着魏明怒喊道。
“宵小蟊贼,你还不配被某记挂!”魏明虽如此说来,却也双手握刀,认真应对。
邓昌也不言语,便走向了前,这边上前的便是何奇何伍两兄弟,而最后的姜弘面对的则是梁小婵。
轻扫,再斩,再劈,只消将姚仲的三斧借力卸去,便是反攻之时,可姚仲亦不是易与之辈,勉力之下还是提起了巨斧挡下了这一刀。
三番对战,梁秋月已经牢牢把握住了姚仲的招式,逐渐占据了上风,不过晕暗的月光之下,倒是也没有那么快能将姚仲拿下。
一旁,何奇何伍两兄弟手中持刀,从两侧接连进攻,邓昌脚下步伐精妙,左腾右挪之间应付着两人的进攻。
梁小婵曾是梁秋月的贴身副将,武艺自是不俗,常使的乃是一柄长剑,约莫三尺半,比起寻常长剑来的稍长几寸。
“锵!”黑蛟双手持斧竖劈而去,避无可避的魏明双手撑刀挡在了头顶,发出了尖锐的金铁相交之声。
“呀喝!”黑蛟猛喝一声,巨斧再向下沉,而魏明的身体也愈发低了。
“咚!”“呵,”只见魏明实在有些支撑不住,膝间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黑蛟一声冷笑过后,气力再盛。
“哐刺!”魏明也知如此下去不是结果,弃刀瞬间向后翻滚,狼狈之间倒是逃得了生天。
“嘎,嘎,”黑蛟放下了巨斧后,活动了番脖颈,发出了响亮的关节声音,冷声嘲弄道:“若是你跪地求饶,我就给你个痛快,”
魏明没有搭话,不过举起的双拳,还有微曲着的双膝代表了他的答案。
场上最过于游刃有余的莫过于邓昌,何奇何伍两兄弟一起也并非他的对手,不过他也知道若只是打败两人,恐难以救四人逃离生天,所以他还在找寻着机会。
可此时没有的兵刃的魏明明显不是黑蛟的对手,如今已经挨上了几记重拳,勉力支撑也过不了多久了。
“咻唔!”邓昌手中长枪突然窜出,逼近了何伍的喉间。险些失察的何伍连忙后退,而邓昌却紧逼上前。
邓昌枪锋再亮,何伍再快步后退而去,竟失去了平衡跌倒在了地上。
“休动吾兄!”邓昌身后的何奇连连惊喊,快步垮了过来,而邓昌的后手却只是虚晃一枪,如今面对身形不稳的何奇,一引一刺。
发觉有诈的何奇却气力用老,只能勉强反转过了身子,躲过了致命一枪,不过还是被长枪划破了臂弯。
邓昌也未再对何奇发起进攻,反而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萧羽。
逼近了萧羽,却未从他脸上看到丝毫慌张,邓昌心觉不妙之际,目光中萧羽的手中正拿着一个不明物体对准了他。
“砰!”
邓昌防备之下还是未躲过这一枪,左大臂上瘆人的伤口正向外流淌着鲜血。
自从找到石油之后,萧羽便有能力锻造些较为精密的精铁件了,自己防身所用的武器自然被排在了首位,耗费了无数精力之后方才组成了这一把单发的手枪,或者应该说是手炮更为合适。
一击未得之际,转头看去,魏明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被击倒在了地上,姜弘姚仲两人也被缠住无法脱身,邓昌不过一息之间便决定了对策,跑。
邓昌一手捂住伤口,向着密林之内便窜了进去,何奇立马准备追去,却被萧羽拦住,“不必去了,”
“砰,砰砰砰!”魏明被黑蛟压在了身下,沉重的铁拳猛烈地击打在了魏明的头上,而他也早已停止了呼吸。
“呼,呼!”待到黑蛟站起了身来之时,姚仲也已经被梁秋月制服,姜弘也难敌梁小婵与何奇两人联手。
“扑通,”“咚,咚,咚!”黑蛟并无二话,来到了萧羽面前,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少爷大恩大德,黑蛟铭记于心,”
“起来吧,不必如此,”萧羽走到了黑蛟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回寨子了,”
距离几人没多远的林间,邓昌手扶着肩迅速跑动着,而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好似有人跟在了后边。
“谁!”邓昌突然回过了头来,身后却不见人影,只见地上的枯叶飘动,右边突然传来响动,邓昌迅速转过了头去,却依然什么都没看到。
左边,邓昌再转回了头来时,空中闪过一道银光,而他却只感觉到了喉间一疼,便无了知觉。
“咻唔,”银丝牵着手掌大的碟状飞盘飞回到了黑衣人手中,手掌轻轻一旋,飞盘边的锯齿便缩了回去。
黑衣人轻身一纵,便上了树林之间,离开了现场,而邓昌的身体也栽倒在了地上,头颅顺势滚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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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山林深处,原本落草于此的贼匪早在此前便已被收编进了萧羽麾下,携家带口地迁向了曾经盘龙寨所在之地,而此地自然是留下了空寨一座。
吃过了干粮过后,萧羽便回到了屋内收拾起了床铺,夜色已深,此时再回城内倒不如就在此地将就一夜。
“少爷,”走出了屋门,守在了门口的黑蛟便恭敬地唤道。
“这儿又没什么危险,早些去歇息吧,”
“唔,是,”黑蛟深知萧羽的脾性,从不拐弯抹角,应承着便回了他的屋子。
萧羽环顾四下,很快便注意到了隔壁屋内的淫靡之音,悄摸着便打算去窥探一番,可方才迈出步子,便注意到了月光之下的倩影映在了身前。
转头望去,寨院门檐之上,梁秋月一袭白衣坐在上边,便如同画中仙子一般。
费了些许功夫,萧羽才翻上了院墙,爬上了门檐。
见萧羽来了,梁秋月便自然地向边上让了些许,待萧羽坐下后,顺势靠在了萧羽的臂弯之上。
“怎么啦?”感觉到了梁秋月的状态稍有些不寻常,萧羽关切地问道。
梁秋月摇了摇头,神态轻松地说道:“夫君,你想听故事吗?”
“好呀,”萧羽自然不会拒绝,笑着说道。
“从前呢,有个小姑娘,生在了个将门世家,”梁秋月的眼神望着天空逐渐朦胧,开始讲述了起来:“她出生后不久,母亲便过世了,自小便是父亲与爷爷将她抚养长大。”
“家中家风森严,小姑娘自幼便跟着父亲习武,天资也算不错,马术枪法,拳脚兵刃,排兵布阵,明暗计策样样精通。”
“那她可真厉害呢,”萧羽轻抚着梁秋月的长发,笑着说道。
梁秋月脸色一红,继续说道:“可随着年纪逐渐地大了,她也发觉她与其他的姑娘格外不同,或者说,她更像是个男孩。”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她慢慢也有了些女孩子家的心事,慢慢开始喜欢打扮自己,想让自己更像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