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手动窒息(2 / 2)
我只好再闭上眼睛,等脑子启动完成所有后台程序,我忽然想起一件很糟糕的事,这件事的糟糕程度促使我从陌生的床上翻滚下来,在这个铺满了灰色锥形凸起海绵板的房间四处寻找能让我确认时间的东西。
现在我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父母见我许久未归打电话报警,而学校因为我的失踪把我当成负面案例做警醒之用,同学把我当成课间笑话时不时拎出来恐吓一下那些住得偏远的同学,各个自媒体新闻就我的失踪案件展开关于应不应该保留晚自习的讨论……
让我们来歌颂这个万物互联的伟大世界。
这个房间实在是没什么可翻的,除了那张连个床垫都没有的铁架床之外,还有一把塑料折迭椅,一个空着的三脚架,一个像是从哪个泳池更衣室偷来的旧柜子。我打开柜子,里面都是一些刀子锤子老虎钳之类的东西,还真是个喜欢归类收纳的人啊。
既然在这里找不到,那我去别的房间找找看吧。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转动了房间里唯一的门把手,没想到还真的没上锁。
是觉得我不会逃跑,还是觉得我跑不掉呢?反正是在瞧不起我吧。
不同于房间里的异界感,门外是装修简洁的普通客厅,太普通了,普通到我看到那个男人时,像个来做客的客人似的,“不好意思,我该回去了。”
客厅的窗帘拉着,来自吊顶灯带的冷白色灯光照在男人柔和的面庞上,他那双萨摩耶般的杏眼含着笑意,像是热情好客的主人,用轻松的语调劝道:“平时这个时候你还没结束晚自习呢,不用急着回去。”
是这样啊,我点点头,看来他观察我有段时间了。墙上电子钟显示的日期和时间都处于安全范围,暂且不用担心父母杀到警察局。
男人左手抱着一本黑色封皮的本子,走过来用右手拉起我的胳膊,我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但想想还是没有反抗,任由他将我拉回那个灰色的房间里,关上门后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在铁架床上。或许下一步就该让我脱衣服了?还是他喜欢自己来?
我正在做心理建设,他不紧不慢的翻着手里厚厚的本子,翻到某一页后将本子交到我手里。
“那么首先,”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签字笔,“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名字不重要吧,”我看着那页纸上的内容眉头皱得更深,“叫我路人甲就行。”
“名字当然很重要!那可是你灵魂的一部分,”他微微弯下腰抓住本子往前翻了几页,一边翻一边说:“你看,他们都写了自己的名字,留下了自己灵魂的一小部分。”
这个本子里满满当当的画着不同人的肖像素描,这些素描画栩栩如生,泪流满面的横眉竖目的麻木绝望的,每个人神情既各不相同又无比相似,仿佛这是一本浓缩了所有痛苦的人类纪录。